刚刚，令就趴在云上偷窥。</P>
果然是恶趣味吧，故意挑在年要说些羞人的话的时候出来。</P>
“令姐！”</P>
小年恼羞成怒了一般，大声喊了令一声。</P>
“诶，姐姐在这儿呢。”</P>
令捂嘴轻笑，无事人一般回应了一句，随后，她也没看向年，反倒是看向湛月。</P>
“湛月，大哥有件事要和你商量，今晚八点，望沙楼不见不散~”</P>
说罢，她也不管湛月有没有同意，就自顾自地再度在一片云雾中消失。</P>
湛月微微一怔，随后扭头看向年。</P>
两人对视一眼。</P>
年的眼神忐忑起来，但湛月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抹玩味。</P>
看起来，是有其他的，不是特别私人的事情要说呢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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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。</P>
湛月和年站在【望沙楼】的门口，并排站着，等待着另外两位的到来。</P>
所谓的【望沙楼】，其实就是玉门城内最大的酒楼，到了夜晚八点左右，正是饭点的时候，出入的人很多。</P>
湛月和年就像两尊门神一般，平淡地注视着每一个进入和离开的人。</P>
湛月抬手看了一眼表。</P>
七点半。</P>
他无聊地打了个哈欠，话说是不是来得有些早了？</P>
就在他感到无聊的时候，一名略显得有些眼熟的身影再度出现在他面前。</P>
湛月看向这名反复在他和年面前经过的人。</P>
他微微眯了眯眼。</P>
“喂，那边那个，腰上撇着刀的，没错，就是你。”</P>
他很不客气地出声，喊住了这个反复在他们面前经过的人。</P>
被喊住的人愣了愣，随后皱着眉头，慢慢走到湛月面前。</P>
“请问，有什么事吗？”</P>
他一副疑惑的样子，似乎不明白湛月喊住他是为什么。</P>
他偷偷摸摸再度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年。</P>
湛月上下打量了下他。</P>
浑身腱子肉，行走的时候，右手无意识地悬在腰上，摆动弧度很小，站立的身姿挺正，是个练家子。</P>
不过，由于玉门四年一度的武者大会就要召开的原因，最近城内多的是武者，湛月也没在意这一点，他只是干脆而坦率地直接发出了自己的疑问。</P>
“你这十分钟以来在我们面前经过了十次，一分钟一次，你不觉得太频繁了吗？”</P>
听到湛月的话，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年也微微抬起头，一双美眸看向这名武者。</P>
“这……”</P>
武者语塞，他咬了咬牙，随即竟然毫不掩饰地看向年，仔细看了起来。</P>
湛月不爽的皱了皱眉头，挪动脚步，挡在年面前。</P>
他眼底闪过一缕冰冷，表情冷漠起来。</P>
“看够了？登徒子。”</P>
“不是，不是，你们误会了！”</P>
武者这个时候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么失礼，他连忙摆着手，往后退了几步。</P>
“我只是好奇，这位是不是年先生——三十多年前，家父曾经在玉门参军，这回我前来参加武者大会，家父嘱托我若是遇到年先生，一定要向她问好，并且邀请她去京城一叙。”</P>
说着，他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，浑然没有自己身为一个大块头的自觉。</P>
湛月撇撇嘴，看来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——还是傻不愣登的那种公子。</P>
他回头看向年。</P>
“怎么说？”</P>
年皱着眉头，仔细端详起眼前这名年轻人的脸来，良久，她才恍然大悟一般，说道：“我记起来了，小钱，不是，钱穆良是不是你爹？”</P>
年轻武者大喜，连忙点了点头。</P>
“是是是，家父正是钱穆良。”</P>
湛月退回到年身边，低声问道。</P>
“那谁啊？”</P>
年偷偷抓住湛月的手，嘴角勾起一抹极美的弧度。</P>
“吃醋啦？”</P>
湛月一怔，随后好像感到好笑一般，在嘴前挥了挥手。</P>
“我？吃醋？哈哈哈开什么玩笑，我还想着怎么让你别吃醋呢。”</P>
“吃醋说明你在乎我啊，你吃醋我心里才更高兴，”年一脸理所应当的样子，“不过，你放一百个心吧，只是以前和大哥令姐在玉门戍边的时候，在一次战役中救下的一支部队的指挥官，当时他就有老婆了，只是说以后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，我扭头就忘了，没想到他还记到现在。”</P>
她看向眼前的这个“小钱”，眼里充满了感叹。</P>
“当年的小钱，现在也怕是变成老钱咯——都有这么大个儿子了，诶，湛月，咱俩也兜兜转转过了好多好多年了，什么时候打算要个孩子？”</P>
“咳咳咳……”</P>
湛月冷不丁被自己口水呛了一下，生理反应性地咳嗽了好几下。</P>
“不是，”湛月缓过来，做出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，“年你怎么什么话题都能拐到那方面？”</P>
年撅起嘴。</P>
“还不是怕你这个负心汉又跑了。”</P>
湛月嘬了嘬牙花子，感到一阵阵胃疼。</P>
这确实是他不对，但反复拉出来鞭尸……</P>
“我不会再丢下你了……”</P>
湛月拉住年的手，低声安慰起来，完全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人。</P>
小钱只感觉自己被某种宠物食粮塞满了嘴，明明还没吃上饭，整个人就已经饱了。</P>
他尴尬地出声，打断了两人的悄悄话。</P>
“那个……年先生？如果您不同意的话，我比完武就回去告诉家父一声……”</P>
年和湛月这个时候才总算想起来旁边还有这么一位人。</P>
年干咳了两声。</P>
“那个……我同意了嗷，你回去告诉小钱，哦不，老钱，他当时承诺的天外陨铁，一两也不能少了！”</P>
得到了年的回答，小钱这才如蒙大赦，连忙点头，随后嗖的一声钻入了望沙楼里。</P>
小钱前脚刚走，两道熟悉的身影就从街道的尽头钻了出来。</P>
年看到他们，高兴地举起手，挥了挥。</P>
“大哥，令姐！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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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说重岳和令本人都没有什么大架子，一定要清场，但毕竟事关《自在极意功》这种逆天的东西，他们还是提前包了望沙楼的最高层。</P>
“所以……这么大排面，到底是什么事儿？”</P>
湛月夹起一片青菜，放在年碗里。</P>
他看向重岳。</P>
重岳和令对视一眼，表情严肃起来。</P>
“湛月，我希望你能保管一样东西。”</P>
周围的气氛似乎随着他郑重的语气变得压抑下去。</P>
湛月察觉到重岳口中的一些细微之处。</P>
——重岳说的是“保管”，而不是“帮他保管”。</P>
湛月沉默了一会儿，放下手中的筷子。</P>
“是什么东西？”</P>
重岳深吸了一口气，强行压下心底的作为武人的不舍，拿出身为“重岳”的责任感，从怀中拿出了《自在极意功》。</P>
重岳闭上眼，生怕自己没忍住内心的挣扎，把竹籍往湛月的方向推去。</P>
他也是人，更是个武人，说没有对这门逆天武学的贪恋是不可能的，但，正是因为如此，他才更能明白其他人对这门武学的贪念，更能明白朝廷的贪念。</P>
他能做到压制自己的欲望，别人可见不得能。</P>
——所以，重岳才是武学大宗师，而别人不行。</P>
湛月扫了一眼手中的竹籍，瞳孔微微收缩。</P>
“《自在极意功》……”</P>
他喃喃的声音和重岳的声音重叠在一起。</P>
湛月猛地抬头看向重岳，皱起眉头。</P>
“你真舍得给我？在我手上，这种东西只会有被浪费这么一种结局哦？”</P>
重岳依旧闭着眼，点了点头。</P>
年捂着嘴巴，惊讶地注视着湛月手中的那个竹籍。</P>
令拉住她的手，看向她，摇了摇头。</P>
“把选择权交给家里的男人们吧。”她轻声说道。</P>
湛月深呼吸了一下，随后皱着眉头思考起来。</P>
他不见得有多么稀罕这东西。</P>
前面有说过，他学过这东西。</P>
不是以学习残破竹籍这种形式，而是“帝”亲自教学这种形式——这样他都学不会，更别提只拿个竹籍慢慢儿自学了。</P>
也就是说，这东西，放在他手上，属实是暴殄天物了——而且还是一个大麻烦。</P>
湛月本来穿越时间回到这个时间点，就是奔着和大炎朝廷干一架来的，手上再多这么个东西，难说朝廷会不会出动全力。</P>
而且……</P>
如果湛月没记错的话，在他【现实】中的时间点，重岳为了保护魏帝报复下的京城百姓，使用的就是这《自在极意功》中《太极》篇的武学。</P>
所以。</P>
“我不能收。”</P>
湛月把竹籍推回去。</P>
他注视着重岳的眸子，神色同样严肃。</P>
“我不仅不能收，我还得帮你学它。”</P>
重岳，令还有年，均是一怔。</P>
湛月微微一笑。</P>
“学会了，记在心里了，把它烧了吧，这样以来，就没有别的烦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