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隐私的,最不能为人所知的,儿子都知道了。
一直以为卫家一定会折了胳膊藏袖里,勋贵世家最重脸面,又疼爱小辈,不会把此等事让下一辈知道。
可现在在儿女面前她最后一点脸子都没了。
苏氏的脸色红了又白,白了又红。
她羞恼道:“你四婶跟你说什么你就信什么,你到底是谁的儿子。”
那公主弟媳手眼通天,要不是她多管闲事去查了她过去,她何至于被休出侯府。
看到自己的娘还在不自量力的针对明嘉公主,卫陌阳早已没有当初那种要劝解的念头。
他直接告诉他娘:“四婶什么都没跟我说,祖母也没有,我身为侯府继承人,若是想知道什么自然能知道。”
”我若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,拿什么做侯府世孙,又拿什么做百年武将世家的顶梁柱。”
阳哥儿掷地有声的话,让苏氏一时间竟哑口无声。
加上儿子与世子相似的脸庞,也让她心生怵意。
母亲告知过她,卫家当初把一切祭告世子时,问米问出了恨怒。
米撒出了碗边,且颜色带灰,说明世子知道真相后对她魂恨魄怒。
鬼神之说信则有,她没法做到神鬼不惧。
可她已经为卫家生儿育女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,还翻那旧事出来做什么。
现在连儿子都看不起自己了,苏氏甚是恼怒。
“你没错,错就错在我不该生下你这个白眼狼。”
被自己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儿子鄙视节操,她简直想打死他。
“哥,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事啊?”被护在身后的曦姐儿,疑窦顿生。
阳哥儿没有回答妹妹的话,面对丝毫没有愧色的母亲他唯剩悲怒。
酸涩的眼眶,水光浸染又瞬间消退。
“没有我,母亲在侯府如何能风光那么多年?”
“......”苏氏被噎得发堵。
事实确实如此,生了儿子她在侯府才得到相应的地位。
“你明明得到了你想要的位置,你却保住不住。”阳哥儿不明白自己的亲娘既然处心积虑算计到了他爹,为何会一点修正力都没有。
“你在这寺庙八年了,也越混处境越差,你都怪是别人的不是。可有谁似母亲你这般容不得妯娌,看不得人好,差点气死婆母,又差点害死自己生母?”
当年他小,但自己母亲做的很多不该之事他都很难忘记。
这些年他也看着外祖母是如何皓了首苍了颜, 直至伤筋动骨卧床不起。
而就算这样,自己的母亲仍然觉得她自己没错,错的都是别人。
或者说就算她知道自己有错,也认为所有人都应该原谅她,不该揪着她的错来惩罚她。
可天子犯错都要下罪己诏,谁能屡屡错着还可无事。
如此置三纲五常于何地?
可惜这么多年了,他娘心中仍然只有她自己。
儿言母过,不复情面。
曦姐儿对哥哥这般冷绝愈发的狐疑在心,她隐隐猜到有些事也许自己不该知道。
被儿子一一翻出错处的苏氏,整个人羞恼到浑身发抖。
“我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做儿子的来说三道四,你给我滚出去!”
卫陌阳当即拉着妹妹就走,跨出门前,他微微转头说了句:“儿子要娶妻了,母亲可乐意有个似你这般的儿媳妇?”
“你说什么?”苏氏顿时睁圆了眼。
等她反应过来,阳哥儿已经出了禅房。
她连忙追了出去:“你要娶谁?没我同意你谁也不能娶。”
苏氏当然知道儿女年岁到了,都应该成亲了。
但这些年她见到他们都没有机会说成亲的事,光顾着骂他们来泄气。
每次把儿女骂走后她又后悔,但后悔一过骂得更狠。
她在寺庙过的是什么日子,他们明明知道却毫无作为。
一个个的狼心狗肺如何不让她生怒。
现在居然要成亲了,她生的儿女,在婚事上她必须要有话语权。
卫陌阳站在禅房外的空地立定,对于母亲说的没她同意谁也不能娶之话毫不在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