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目从来不是什么平庸普通之类的形容词就能往上招呼。
可憎丑陋倒也俗气。
这个复姓钟离的姑娘,一张爹带娘生的脸孔,到底还是一个狰狞词语才好贴切。
狰狞如钟离姑娘者,若是放到那个神秘高深的白山寺庙内
不外乎就是一个挑水劈柴煮饭诵经的带发尼姑。
和其它人没啥区别,就是平日早课晚课也没见得有比一些同门平辈好些,更不必说那些每日吃白食的精深大德高僧
可是白寺依山建,却有层叠墙壁,倒也少有猛兽之害。
但是钟离姑娘向来比起其它轮值同门,是能到寺庙周遭外十里砍柴,以一把柴刀喝退虎豹的奇葩。
就是有些调皮小子说些要是我也有师姐这样的天造脸孔,也是敢独自去山林内走的。
这话调皮调侃玩笑居多,但是至少有一二分是真的对这狰狞面容的畏惧惊叹。钟离不在意,也不至于多善意。
倒是那个慈悲美丽的小师妹一番话让她觉得挺有意思
美人如韭菜,英雄如江潮,一茬借着一茬,一浪连着一浪。左右这人世浮沉,最后变成后世传说。
可是就是那说书人即便有数老套的段子,大家都听得不免腻歪,可是仔细数来,也有数百上千的庞大数量。
真的不稀奇,稀奇中的不过如此。细腰青眸皓腕,大抵是这般的谁都不比谁特殊的姿态。
自三千年以降,奇媚如师姐者,终究一人”
若非知道自己师妹的脾气性子,这话就是钟离也得看作是小妇人惯有的辛辣讽刺,简直是刻毒啊。
可是想来别人不会有林桐腴那样的,
就是这些手上带血的蜀地男儿,看着这么个比起自己都有高上不少的丑陋女子
一条绑着旧绑腿的粗腿连着一双兽皮靴子大脚,踏着斑斓猛虎尸体,手捧心肝大口嚼。
连着脸颊唇上都是血肉沾染,头发不干净也不整齐的散乱
若非这现身姿过于诡谲霸气,终究是疯子一个的惹人嫌
所以这些骑马奔波近千里一路疲惫风尘的汉子,
那本就糙烈的性子,煞马而立在这江南山野,终究是不耐且暴躁的。
“滚。”
马鞭指点呵斥的口气终究是不客气的,本来就是再水嫩的小娘子,在这帮不知心疼的男人眼里,也是由着自己性子肆意的欺负。
对着钟离就更不必说。一个干脆的滚字,想来是比其它言语更有力的让人难堪。
不过倒也无妨。
毕竟是被师父逼着用歪歪扭扭字体写《明王伏魔咒》的出家人。
就当是众生痴愚,也没什么打紧的。
拽着那老虎尾巴,把这分量似乎可以砸死人的畜生挪开,给眼前这一堆骑马汉子让了路。
那似乎是狍子皮做的靴子,是白天刚刚换上的,比起之前脚上那一双,走起这崎岖山路要舒服很多。
低头默然踢了踢那山道上的石状突起。这该是前朝古道
本来这山中该是有守军的兵站的,虽然那可以追溯到前朝还在时候,距今四百年了。
岁月摧锋啊,可是与其感慨这些。
倒不如看看那北越前朝留下的碉垒兵站是如何的完好,每年仅仅修缮就要给百姓加上一成的赋税。
更不必说还要在原有基础上扩张。那极北关外城前层叠如龙,就是外围的生牛皮就要杀掉黄牛无数。可耕种天下三成之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