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下心来,白焕又跟许南树问了很多很多事情。
他常去的花楼,他常吃的酒馆,他的父皇,他的兄长。
原先他从未想过有什么不妥,以为后位悬空只是父皇不想谁家独大,不立太子只是父皇还要历练大哥二哥。
他只是一个得父皇宠爱,等着兄长庇护的家中小幺,何以成了权位争端的关键人物。
俩人聊得太阳都疲倦,拉了幕帘,归家休息。
薄雾浓云,不见星月。只有房檐灯火,照得天空明灭不定。
秦漠把饭菜热了一遍又一边,也不敢去叫,也不敢让撤,看着白焕窗子上映出的人影,秦漠翻了个白眼。
终于到了肚子抗议的时候,白焕恢复了往常的潇洒,招呼秦漠备饭。
宫中
“娘娘,那叶氏是按照贵妃仪制办得后事。”小太监拖着一盘果脯,跪在榻前。
薛贵妃一如往常,斜倚着贵妃榻,葇荑玉手轻捻小果,挽着花的送入口中。
“哼,贵妃,呸。”薛贵妃用力啐了一口,小小的果核咚得砸在地上,骨碌碌又滚了好远。
“那贱人说皇上要传位给白焕?”
薛贵妃的话挂着甜腻,小太监却听得瑟瑟发抖,端盘的手都有些不稳,“是……是的,但是皇上立刻就否认了。”
白烨出了宫,就赶紧传话给他母妃。父皇偏心虽不是一天两天,但这皇位断不能让他平白给了白焕。
“否认?他若是敢不否认,这太子早就立下了。”
薛贵妃一脚踢开了小太监,果盘落地叮咚响,果脯也哗啦啦撒了一地。
“更衣,去韩南苑。”
韩南苑是白烁的母妃,韩妤的寝宫。
韩妤是将门之后,看不惯宫里的尔虞我诈,不如真刀真枪的跟人干一架,为人爽朗豪迈得很。
韩妤仗着自己生的是长子,从未担心过皇位之事,只觉这是理所应当,一直以来也都是把儿子当太子培养的。
白烁却要比他母妃有心思得多,父皇偏心白焕,久不立储,定是在保护白焕,他不争一争便什么都没有了。
“什么风把薛贵妃吹来了。”韩妤稍一屈膝,随意地行了个礼,迎着薛贵妃坐下。
“闲来无事还不能看看妹妹了?”薛贵妃献得一手好殷勤,紧拉着韩妤坐下。
薛贵妃一口一个妹妹叫得亲昵,闲话唠了半晌,韩妤委实有些不耐烦。
“薛贵妃有事不妨直说?”
“哎呀,妹妹怎的这般生分,不过,也确有个消息告诉你。”薛贵妃看看四下,韩妤会意让下人都先退下。
闲杂人等都走了出去,薛贵妃才拧着腰靠近韩妤。
“妹妹可知叶芙宫那位薨了?”
“听说了,今晨的事儿。”
“还是以贵妃仪制办得呢!”
“薛贵妃何故跟个死人计较。”
“若只是如此也无妨,”薛贵妃娇叹了一口气,“今晨我烨儿在正殿听得那叶氏疯癫,说漏了嘴,皇上要立白焕为太子。”
“什么!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