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伯彦辞官的消息一出,满朝文武皆受震动,左相之位一旦空缺,朝堂上定然又是一番好争斗。
“诸位,诸位!汪伯彦此番辞官,奏呈已递,接下来,便得看圣上的意思了。”
“他突然辞官,也不知是何用意,难不成是怕受那曹沫一事的牵扯,这才急于脱身?”
“怎会,那曹沫到底是皇亲,即便出事,谁敢议论到圣上头上?汪伯彦虽与曹沫共同行事,可这些,怎说也是一码归一码的,为那金使一事,圣上可是有明旨褒奖的,之后反悔,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了?”
暗室之中,一盆寒冰放于屋中,却是将这密闭之处的闷热给消解去了大半,屋中的几人端坐,面上却是颇有些喜色,桌上,一应的秋瓜、秋果却是解馋解腻的紧,几个人手里各自吃了几片瓜果,便又开始旧话重提,议论起了这汪伯彦辞官一事。
“他既已辞官,不管圣上是何意,我等却是要留下些准备的,一旦左相之位空出,我们同他们,定然又是一番争抢,如今最要紧的,还是笼络住人心才是。”
正堂上,众人啃食着瓜果,随声附和着那人的所言,可这些人脸上的神色,却是一脸的不然。
圣上主和,这是人尽皆知之事,对这屋中之人而言,笼络人心,倒还好说,只是,要顺应圣意,他们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。
“圣上最为担忧的,无非是‘二圣’还朝,容我大逆不道一言,如今北边战事,何时能将失地尽数收回还未可知,那金营之中,又是个虎狼之窝,‘二圣’能否安归,又有谁人可晓呢?”
此言一出,端坐屋中的几人却是心中一凛,他们自然是知晓这其中的要紧所在,‘二圣’还朝,才是他们所求的本意,只是如此,却是不得当今圣上的圣心,一旦‘二圣’还朝,为这皇位,定会起那风云之争,到了那时,朝堂之中,他们又该如何自处?
一人辞官,朝堂之中便暗流涌动至此,为夺那左相之位,和、战两派已开始紧锣密鼓的做起了筹谋来,却不想,此时的汪府之中,却是静宜的异常。
汪玉可的小院之中,院子里花草茂盛,屋中,却是一片死寂。
院门口那两个壮汉,却是将这小院守的牢固,屋中,那汪玉可跟活死人一般,半躺在书桌前,睁着眼,却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院门口,汪伯彦踱步至此,看着院中那无人打理的杂草,却是紧皱起了眉头来。
屋中,汪玉可听见院子里头的动静,却是并未起身,一扇木门之隔,却是将这父子二人给隔出了个阴阳之景来。
子不知父,父不知子,二人身处不同,却同处一府,身为父子,却不能齐心对外,却是实在可悲。
门外,汪伯彦看着那院中的杂草被悉数拔起,心里亦是不由得叹了口气,说道:“我已向官家提了辞呈,你既如此痛恨议和,又怪我顺从君父,助纣为虐不得脱身,今日,我便如你所愿一回。”
“哐当!”
就听见屋里一阵响动,却是那汪玉可转身下地之际,腿脚酸麻,一个站立不稳,竟摔在了当场,他以为自己听错了,正欲开口再问,就听见门外有开锁之声。
“刚才所言,皆属实,你若是不信,大可问问你那好友陈宇昂去。”
房门打开,只见汪伯彦冷淡的面容出现,瞧着屋里汪玉可那狼狈的模样,他却只是开了个门,之后,便再不愿多看他一眼,回身而走了。
汪玉可却是顾不上这些许,跌跌撞撞的站起,也来不及理理自己那身松垮的衣物,着急忙慌的便要出府!
“少爷,您好歹先将这口饭吃了啊!”
身后,那书童端着饭食,同不远处的汪伯彦递了个眼色,然后,便紧跟着汪玉可出了府。